Ekirs

爬墙快如狗,慎关

11:11 (6完结)

路人x凤凰丑

路人是结尾开🚑撞🚓的那位,私设大量



14

楼道里有音乐声。

弗兰克听不清楚。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爬上楼梯,只隐约感到空气里飘荡着什么欢快的旋律。他醒过来的时候从后脑勺冒出来的血染红了地上的雨洼,世界一片寂静,混沌的视野仅仅足够他判断现在仍是白天。一切都糟透了,但他丝毫不敢耽搁。他用胳膊撑起上半身昏天黑地地吐了一场,便拉起帽子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现在,弗兰克听不出音乐声来自哪间公寓。直觉告诉他这首听不清的歌属于他家里那台唱片机,但在楼梯口就能听见又意味着他的公寓没有关门。

他喘着粗气朝自己的那间公寓走去,血从后颈钻进衣服里,顺着脊柱湿透了后背。距离越近,另一种声音就越明显——呻吟,听上去痛苦且虚弱。弗兰克恍惚的意识甚至无法分辨那是不是亚瑟,他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自家门口,扶住门框努力让视线聚焦。

“萨曼莎……?”

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早已泪流满面,看到弗兰克的一瞬间更是直接哭喊出声。“弗兰克——!快救救我,求你快救救我……”

“该死,萨曼莎!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来这里!我一开始就……”弗兰克来不及理清头绪便踉跄着向餐桌跑去。

或许是他的脑子真的被敲坏了,但刚刚听到的呻吟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有没有受伤?是谁做的?”两根睡衣带把萨曼莎的胳膊乱七八糟地捆在椅背上,弗兰克一边尝试解开一边明知故问。女人崩溃地挣扎着不回答,她看起来除了饱受惊吓以外毫发无伤,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可归类为“对不起”、“他是个疯子”这两种意思的句子。弗兰克嘴上安慰着,抬头审视目所能及之处,家里一片狼藉,唯独不见亚瑟的身影。

这让他几乎发狂。手里的活计毫无进展,事实上他也根本看不清那些错综复杂的绳结;他不顾萨曼莎惊恐的请求离开了她,向通往内卧的走廊扑去。

一张画着小丑妆的脸就在此时出现在走廊拐角。

亚瑟被他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白色的睫毛下是两颗全世界最圆最亮的磷叶石。他看起来好好的——纤细、病态,穿上了他的绿衬衫黄马甲红西裤,苍白的油彩涂了满脸——他疯癫又美丽的宝物,仍在他面前。

弗兰克猛地拉住亚瑟的手臂,近乎粗鲁地将他拽进怀里。右手顺着亚瑟骨感分明的脊背攀上后颈,五指插进绿发向一旁拉扯,好把脸埋进耳鬓发间深深嗅闻;臂膀圈锢着那单薄窄小的躯体,不断收紧、再收紧,像是要把他碾碎在胸口。

没过很久,他感觉到亚瑟的手臂也环住了他的背,缓慢而实在地抚摸、拍打。他发冷的后脑被手掌覆盖,那只手轻轻地揉搓他血淋淋的短发,指间在创口打着转。“……没事了。我在这。”

所有的疼痛与不适突然变得鲜明,弗兰克几乎摇摇欲坠。给全城直播自己杀人,脸上沾着血跳起了踢踏舞,此刻却柔声细语地抱着他,像一个母亲抚慰自己的孩子。若不是时机太遭,弗兰克甚至想就这样抱着他去床上。

“发生了什么……萨曼莎,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做?她没有任何威胁,我能说服她保密……她应该只是回来见见我,或是拿些东西。”但他一如既往保持着理智。当他终于放开亚瑟后,他几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说着这些。

亚瑟望着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的男人,眼里有几分讶异。

他的视线越过弗兰克的肩头,被绑在椅子上的丹尼还在徒劳地挣扎。血在椅子下流成一滩圆形,像地狱大门,剪刀深深没入他的大腿,随着他的动作左摇右晃。他又看了看弗兰克飘忽不定的眼神,因为突然明白了什么而轻笑出声。

“别骗你自己了。”萨曼莎,原来她叫萨曼莎。“她从没离开过这,记得吗?”

弗兰克愣住。

“什么?”

亚瑟叹了口气。他自顾自回到客厅,在丹尼那骤然高亢的惨叫声中拔出了那把剪刀。弗兰克跟过去,看到的是亚瑟站在尖叫着的萨曼莎旁边,手指勾着剪刀的圆环让它荡着圈。

“不……”弗兰克的大吼刚开了个头,又迟疑在了喉咙里。刀刃把闪亮亮的血滴甩得到处都是,萨曼莎身上却仍然没有一道伤口。

“知道吗?我对这地方最不满意的一点,是冰箱。”亚瑟不知从哪又摸出了烟和打火机,拿在手里啪啪两声制造出一场微型火灾。“有时候我会想钻进冰箱。但你——什么样的人会专门在冷冻室的门上挂个锁头?”只有一点点白烟从他嘴里飘了出来,“这真的很恼人。就好像你知道我有这个癖好。”

亚瑟微笑着,从裤兜里提出一串钥匙。弗兰克一直随身携带的,被抢走了的钥匙。“什……你怎么?”他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头越来越疼,像是马上要爆裂开来,他的冰箱原来上了锁的吗?为什么一直也没注意过呢?

“‘Knock Knock!’我打开了那个锁……但我当然进不去。”亚瑟的手举到半空,手指勾出敲门的姿势。“因为里面早已经住下了别人。”

弗兰克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击。像是一头扎进冰湖里,或是从悬崖坠下。他转头去看萨曼莎,她变得安静,熟悉又陌生的脸却开始扭曲着剥落;剥落之后却仍是一样的脸,一层接着一层。没错,他就是这样拒绝看清真相、拒绝承认事实,把早已经死去的恋人,当做还活着的样子。

“我猜那就是萨曼莎。”

萨曼莎望着他,平静而哀伤,就像那个遥远的夜晚。她躺在副驾驶奄奄一息,亲爱的,她虚弱地说,对不起。弗兰克甚至不敢看一看她,多可笑,他开着救护车争分夺秒救过那么多人,他的爱人却死在他这辆破福特里。

他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从此他开始憎恨哥谭这座城市。

亚瑟靠着餐桌,撑在桌面上的手指抚摸着丹尼带来的那把枪。他不知道弗兰克和冰箱里那个叫萨曼莎的女人之间的故事,事实上,他也没有多大兴趣。他只是在打开冰箱门后对弗兰克的那种神经质有了更充分彻底的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没什么,就像他也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与兰道,与那三个华尔街精英之间的故事。他还明白了,弗兰克是个收集癖,他会把他爱不释手的漂亮甲虫钉在相框里,而他是他的下一只甲虫。

他走向还站在原地的弗兰克,后者摇摇晃晃地站在丹尼面前,似乎正经历一场漫长的白日梦。“拿着。”他踮起脚趴在弗兰克耳边,前胸紧贴着他血腥味浓重的后背,把枪塞进他手里。“和她告别吧。”

“弗兰克……亲爱的,别丢下我。”萨曼莎的眼泪不住地滚下脸庞。

弗兰克感觉自己身处梦境。他死了一般的手被另几根灵活的手指捏拢摆弄着握住了枪,食指扣上扳机。亚瑟的嗓音是温暖轻飘的棉絮。“她困住了你。难道你不想快乐吗?像我一样。只有自由才能快乐。而自由,听好了,经验之谈:失去一切就是自由。” 他托起他的手,枪口慢慢端平,弗兰克隐约听到惨叫与哀求。“她就在这。开枪吧。”

接近正午的炽烈阳光从萨曼莎背后倾泻而来,什么都看不真切。弗兰克想看看亚瑟,头转了一半又僵硬的停下,他突然害怕连亚瑟也不是真的。“你呢?亚瑟……你在这吗?”他喃喃道,随后腰便被抱紧。Yes,亚瑟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With her, or with me.”

弗兰克扣下了扳机。

枪声像被蒙在鼓里,听起来很渺远。萨曼莎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丹尼。子弹擦过他的颈侧,血喷泉般溅射出来,他大张着嘴叫不出声音。唱片机刚好放完了上一曲,短暂的静默后欢快的旋律和着身后的笑声一同响起。

弗兰克回头,亚瑟咬着烟咯咯笑成一团,菱形海洋里亮晶晶的眼睛弯弯地眯着,鲜红染上了烟嘴。他捧起这张艳丽的脸吻下去,把那些天真又残忍的笑声都吞吃入腹。

‘Don’t tell me not to fly, I’ve simply got to…If someone takes a spill it’s me and not you…’

“哦!我喜欢这首歌。”亚瑟的身子立即随着音乐晃动起来,他轻而易举地挣开弗兰克又拿走他的枪,举起来枪口对准丹尼的脑门:“Don’t bring around a cloud to rain on my parade——!”他高声唱着,撇着嘴满脸扭曲的兴奋,用一声巨响结束了丹尼的痛苦。

强烈的耳鸣几乎刺穿弗兰克的头颅。世界天旋地转,他便躺在了地上。本就是某种非人般的执念支撑他到了现在,而此时他那紧紧抓着什么的意识终于松了手,便再也挺不住了。颠倒的视野里亚瑟穿上了他的红色外套,伸出手去接丹尼脖子喷出来的血,在他了无生气的脸上涂抹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捏住他的嘴角向两边拉扯,“Who told you you’re allowed to rain on my parade?!”

弗兰克预感到了什么,但他没有任何能力阻止他了。亚瑟把手枪别进后腰,点燃了一支新的烟,蹲在弗兰克面前。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音乐欢快地和白烟一起流淌上天花板。弗兰克随时都要晕厥,但他等着亚瑟开口,竟一直醒了下去。

“谢谢。”亚瑟终于开口了,“谢谢,弗兰克。我得走了。”

不。

亚瑟的脸从视野里消失了。弗兰克奇迹般地伸出手去,死死抓住了面前的一只脚踝,浸过血的白袜子上还留着洗不掉的黄痕。

‘…Nobody——I said NOBODY——……’

砰。

他的手软塌塌地滑到了地上,手腕多出一个漂亮的洞。

“你知道去哪里找我。”

那是亚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面前很快什么也没有了,惟余一滩血泊,反射着阳光的地板,和渐渐远去的脚步。他把眼珠滑上去,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笑了一声。

‘Nobody——had better rain on my——parade!’

墙上的时钟竟不偏不倚地指着11:11,这一定是亚瑟专门策划的玩笑。


15


“他出来了。”

弗兰克身边的小丑激动地说。远处,纯白色的鬼影正从滚滚浓烟里走出来,拷在一起的双手嫌恶地将烟尘挥去。形形色色的病人张牙舞爪地跑过他身边,而他站在原地抬着头看太阳。

弗兰克向旁边伸手,一盒烟很快放进他的掌心。整个世界都慢下来,所有声响尽数敛去。他就在这样的寂静中走向那个身影,每迈出一步都心脏都更加用力地泵出血液,直到他站定在他面前。

亚瑟一点也没变,只是比他记忆中更加瘦小,整个人色彩单调。但当那双凝望天空的眼睛开始打量弗兰克时,他发现那些颜色似乎都好好地装在里面,暗涌在宁静绿潭之下。

亚瑟望着这个戴着小丑面具的高大男人,神情有些迷惑,仿佛在回想什么。弗兰克从烟盒里抖出一根,亚瑟很是自然地接过来抿在唇间,任由他为他点燃。当第一口烟散入空气,亚瑟眨了眨眼,眉间的沟壑终于消失了。

硝烟和流弹像派对小丑的无害把戏,火光是杖尖绽放的花朵。亚瑟笑了出来,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肩膀随着发笑而耸动。

“你真的是个疯子。”


全文完


完结撒花~~感谢一直以来所有点过小心心小蓝手留过评论和每一个看到这里的小天使!

想比比两句。私心按照电影的两端镜头塑造了一个对凤凰丑着迷、性格有些偏执可怕的路人君,想把亚瑟永远藏在自己身边,但这种事的结局可以说一开始就注定惹……涅槃后的亚瑟根本不可能乖乖做一只笼中鸟。相反他还教唆(?)路人君摆脱了精神上的桎梏,和他一样用一无所有的身心走向了人生大和谐!呱唧呱唧👏🏻

原本是想表达以上啦,但我的写文水平你也知道.jpg,如果没感受到就感受感受他们doi的part就好了反正我一开始也是冲着这个写的【烟

另外文中出现的两首歌:

Singin’ in the rain雨中曲—Gene Kelly

Don’t rain on my parade别扫我的兴—Bobby Darin

歌词和调调都极其适合凤啾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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